發信人: Tsengkt (收心) 看板: math86
日期: Mon Aug 18 23:59:46 2003
標題: 小狗、麻雀、與大象…
修改: Mon Sep 1 09:45:23 2003

前天要出門找晚餐的時候、騎上了一條不算熱鬧的路，
那路挺寬、但車流不多、沿路還有好些農田及建設中的房子，
路的兩旁總是有三兩隻野狗躺臥著、一派閒情，偶爾會睜開眼看看過往的人車，
牠們似乎視人車於無物、不躲不閃、像是死生置之度外的凜然…



天色有點黑、我騎著車經過那路邊、瞥見了一個黑白色的物體橫在路中，
本能地閃躲之後、繼續前行，可我心裡總是彆扭、那大小及花色看來像是隻貓？
於是在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我還是轉回頭了，若真是我想的那個的話，
要是給車子再輾一次、那怎生處理好？


在回頭路上撿了塊廣告板子、待會兒應當有用才是，
回到原處、細看之下才發現那原是一隻頭黑身白的小狗，
整個身長才我的兩個手掌大，應當是剛會走、正好玩的年紀，
大抵是玩著玩著玩到路上了、然後就被不長眼的鐵盒子給撞了，
外傷並不明顯、可能是內臟破裂吧、有些血從小狗的肛門中流出…

在我接近小狗屍體的時候、路旁的遮蔽物中跑出了另外兩隻小狗，
一派天真的樣子、像是在問：「怎麼、怎麼、牠醒了沒？我們剛剛在玩哩」
我有點心酸、牠們的命運會是怎樣、能平平安安長大、能找到好人家嗎？


在馬路的另一邊、有隻黑白花的成犬一直靜靜地看著我、不動也不叫，
牠應該是小狗們的媽媽、牠也許知道我並沒有惡意、因此不採取行動，
將小狗撿上板子、正準備找個地方埋了的時候，小狗的腳卻動了、划呀划地…


最近的獸醫院約在兩公里外，
理智雖然告訴我應該是存活無望、但情感卻仍存著一絲希冀，
奇蹟會發生在任何人身上，同樣的、也會發生在任何狗身上、不是？

帶著小狗進了醫院、原本與人談笑的醫生神情立即嚴肅了起來，
摸了小狗的心跳、感覺了體溫、又檢查了舌頭及牙齒，醫生說牠走了，
奇蹟沒有發生…


可牠剛剛是動著的、是動著的呀！
而醫生解釋那是死後肌肉缺氧的自然收縮反應、在那時牠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
理智說服我的情感相信這樣的事實、於是我只好像醫生道謝後離開…


我為小狗找到了一處公園、地方很大，有樹有湖有花有草有鳥有溜滑梯，
從車上拿出小鏟子(因為我經常遇到、所以就在車子裡放了一支，:p)，
找了棵樹就在樹下挖了起來、我想埋得很深很深、才不會讓小狗被人踐踏，
我想埋得很淺很淺、這樣小狗醒來時可以自己脫身，心理感覺很矛盾，
最後我想挖得深些、也許小狗可以成為樹的養份、在樹裡重生…


然後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



隔天(也就是昨天)的下午五時許、我一樣是騎在ㄅㄨㄅㄨ上想找晚餐，
然後天上掉下一團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我閃躲得相當勉強、感覺上那像是一隻鳥，
於是我又折回原處，是一隻麻雀，腦殼都摔破了、流出米白的腦漿及紅血，
我拿起鏟子鏟起小麻雀、一位路人不忘提醒我：「牠死了！」


小麻雀被我放到在小狗隔壁的另一棵樹下、現在牠們彼此都有伴了，
事情應該要有完美的句點、至少我以為如此…



晚上看新聞時、才知道壽山動物園裡的母象安妮在下午也走了，
她在半夜時因不明原因而倒地、清晨才被發現，雖然全力搶救、卻仍不治，
過程中哈妮痛苦的揮舞象鼻而打中一名工作人員、導致工作人員骨折，
所幸工作人員並無大礙…


據聞安妮在之前便曾經倒地四次，大型動物由於體積龐大、體重也較重，
因此一旦倒地、對內臟會造成莫大負荷、發現得遲便會有生命危險，
安妮素來體質較弱、沒想第五次倒地卻一睡不起了…

我與安妮打過幾次照面、還不顧園方規定地餵過牠梨子、葡萄之類的水果，
阿里體型大、比較蠻橫、總想搶我餵給安妮的水果，我通常趁牠不備時才餵，
不然就是先丟一顆到遠方引開阿里、安妮張著嘴對我討食的模樣我現在還記得…


新聞裡的小朋友哭了、可是我沒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就不大哭了，
情感想讓淚水決堤、但理智說淚水於事無補，如果淚水可用來提煉起死回生的靈藥，
哭瞎了雙眼也值得吧？但是答案卻是殘忍的不行…


人家跟我提起了布萊梅的音樂家這個故事，
書裡面有狗有貓有公雞有驢子、牠們都是逃家的動物，(逃家是因為被虐待或怕被宰)
一起流浪並且組成了樂隊、後來還合體裝成一隻大怪物而趕走了森林裡的強盜，
從此牠們快樂地在森林裡一起生活著…

我想像哈妮頭上頂著小狗、小狗頭上頂著麻雀，
麻雀聲音高亢當高音部、小狗中氣十足當中音部、哈妮吼聲低沉當低音部，
牠們應該可以當很好的朋友、在天堂組成很好聽的合唱團…



這樣、故事就有很圓滿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