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人: Tsengkt (收心) 看板: math86 日期: Tue Dec 12 23:19:06 2000 標題: 皮包 我現在用的皮包、是褐色的,折疊起來比我的手掌稍長一些, 展開時比千元鈔票還長一些、放鈔票的地方旁邊有一條拉鍊, 那個暗袋我放著奶奶及外婆的手尾錢,除此外、在右方是有透明封套的, 我放著一些証件,諸如駕照、行照、學生証或他人名片之類, 左方則是影印卡、門禁卡、捐血卡、…、電話卡、等等有的沒的, 喔、因為我說話總是黃牛,沒有信用可言、因此是沒信用卡的,:p 這皮包應該用了有七八年吧?是一件禮物、在高三畢業時人家送的, 老實說我與送我禮物的人交情並不是那麼好、算是微笑點頭的泛泛之交, 他是我高中時代隔壁班的同學,在畢業之際收到這禮物、著實叫我有點訝異, 我們交情普通、若不是別有所意、怎麼沒事送份禮來?可、我們是男校哩! (我可不想演一部男生版的「新百合族」、那可噁的哩,:p) 聽了他送我禮物的理由、我真不知該怎麼說,在卻之不恭的狀況下, 我只得收下這份禮物、並且一用就用了七八年,期間還曾因塞太多東西, 使得皮包的縫線給綻開了、拿了不搭的藍線重新補好,雖然縫得挺醜, 但我自己倒是蠻得意、^_^… 第一次與他見面,如果我的記憶沒錯的話,是在國小五年級的時期, 那時教育部舉辦一項自然科學資優生的甄選、因為我向來很得老師的寵, 因此老師便派我代表班級參加、不過老師卻採取「放牛吃草」的態度, 一點也沒費心教我該去讀些什麼、做些什麼,她認為、既然名之資優生, 那更不該特意去教導學習、不然就是績優而非資優了,所以壓根沒理我… 而我也不知到底甄選考些什麼?只知道時間到時、我得到某個地方接受測驗, 其它也甭管,所以我在某日某時、接受了IQ測試、聯想力測驗、及別的筆試, 之後、一紙文件來了,說我初試通過、可以參加複試… 就在複試的場合、我與他第一次見面,那兒擠滿了來自各國小的「資優生」, (我一直不覺得我是資優生、充其量只是小時候比較惹老師注意罷了,:p) 誰也不認識誰、而我與他穿著相同的制服、是同一個學校的, 因此、特別感到親切… 他身材壯碩、長得很福相,一臉憨厚的模樣、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我們倆個就這麼攀談起來,初時並沒注意到什麼, 我只對他厚重的眼鏡感到好奇,那時代、國小便戴眼鏡是很稀奇的, 他得意洋洋地對我說、那是「安全鏡片」的眼鏡,我並不懂、便問他… 他說所謂「安全鏡片」就是摔不破的意思,我說玻璃怎麼會摔不破? 當下露出懷疑的眼神,他氣不過、便嚷著要試給我看看那神奇之處, 於是他把眼鏡除下拿在手上、雙手平舉放開,眼鏡就這麼掉落在地… 匡鎯一聲、眼鏡破了,他呆了、我也傻了,我沒想他真的摔它, 而他沒想它真的會破,嘴裡兀自嘟嚷著、上一回摔就沒破、怎麼這次就破了? 兩片鏡片、其中一片僅有裂痕,另一片破得倒徹底、黏也黏不上,:p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他也只是說沒關係,反正他度數到了也該換, 接著、便輪到我們去複試了… 複試是實際做實驗給考官看、但我雖然看過書卻沒做過實驗, (因為那些實驗有些是以前做過的、有些則是日後才會教到的) 因此我的複試沒有通過,而他憑著那一片有裂痕的鏡片有沒通過複試呢? 我不清楚,回家路上我們都是驗腳踏車、在分手之時,我一路只是祈禱, 他該不要近視跑去撞車才好,直到過些時日、見他在校園出現,戴著新眼鏡, 我才舒了一口氣… 除了國小時那次的相遇之外、我們並沒再彼此交談過什麼, 然後國中過去、接著高中到來,直至高二時、我們分組後, 才重又看見他、在我的隔壁班… 我讀的是第三類組、而依我們學校的習慣,班級是由第一、第二、到第三類組, 第三類組只兩班,我們班是最後一個班級、第十八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因此他是十七班,而由於地理位置關係、我們班地處邊疆,就在廁所隔壁, 然很奇怪、他在一節課裡、總是必須要上廁所個兩三次,來來回回地, 每次總見他從我們班經過、然後又一次經過、再一次經過、…、還一次經過… 我們班有些比較調皮的同學、便給他取了「便所王」、「屎王」、「尿王」, 之類的綽號,而且總是叫得很大聲,(我知道、這很幼稚、活像小學生似的) 我曾向同學說這樣叫人太缺德、而且背地裡叫也就罷了,做啥喊這麼大聲? 同學卻說、沒關係,他也聽不見!而我才知道、原來他有重聽的毛病… 這還不只、偶爾同學逗弄他逗得過份了,他會出聲反駁、卻被逗得更厲害, 因為他除了近視、重聽、還有口吃,(想當然爾、重聽的人話通常說不好) 就是有人喜歡激他、讓他反駁,然後聽著他那口聽也聽不清在說啥的話, 以此而自滿著、快樂著… 也許真的是如此吧?功課好的人、(他是資優生咩),總是會遭忌, 或者藉由欺負他的這些「弱點」、可以造成某種程度上心理的滿足吧? 因此、他的高二高三生活,老實說、並不是過得那麼愉快,(私心以為如此) 我自然是不會加入那種嘲諷的行列、但是我卻也很少阻止(除非太過份) 因為、我「殘忍」的以為,欺人者固然不是、但被欺者多少有點責任,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應該即是指此) 若不是個性之中帶點怯懦(還是善良?)、怎麼會如此? 只是高三過了沒多久、推甄的結果出來,他得以保送師大特教系, 所以在最後的那段日子、便很少看見他,直到畢業那日、才見他來, 給我這個褐色的皮包、理由是「感謝你從來沒有欺負過我」, 這個理由、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麼… 走筆至此、原本我想不起他的名字的,因為我們從來不稱謂彼此, 交談時也僅用你我來稱呼、故而名字其實是很少用的,然不知為何, 突然一個名字跳出來、好像自己在喊叫,這就是他的名字,我不大確定, 用搜尋器找了一下、我果然沒記錯,還算很活躍的一個人… 當了啟聰老師、(跟他自己的遭遇倒也符合)、而且還得過獎, 是優秀身障老師的「金心獎」、(我想該是他啦), 有一個響亮的外號、但我就不寫出來了,以免認識他的人看到同他說, 發現我這個同學到現在還畢不了業、豈不丟死人? 看著這個褐色皮包,我想、再用上個十年、該不是問題吧?:) ---- 這才發現、「皮包」這題目好像定錯了?呵呵… -- 妳喜滋滋地來 要我陪妳去看月亮 我說 那一大塊懸在空中的玄武岩 有啥好看的 妳怨幽幽地說 我從不送妳花 我說 那可是人家拿來傳宗接代的呢 要來作啥 妳氣沖沖地罵 我一點兒都不解風情 我說 風就是空氣流動的現象 我懂得的 至於情嘛 我也知道 那就是我對妳的感覺 只是 只是 只是我從來就不敢對妳說  -- * Origin: 中山大學 West BBS-西子灣站 * From: 140.117.168.41 [已通過認證]